台湾的学院现代主义中西文化关系与中国现代文(2)
【作者】网站采编
【关键词】
【摘要】《现代文学》的产生是直接受到《文学杂志》的影响,我记得我们办杂志的时候,特别征求了外文系几位老师的意见,得到了他们的支持,可是都是道义上
《现代文学》的产生是直接受到《文学杂志》的影响,我记得我们办杂志的时候,特别征求了外文系几位老师的意见,得到了他们的支持,可是都是道义上的支持,没有金钱的支持。我们都是穷学生,金钱方面是白先勇一个人负担起来的,因为他出身望族,据他说好像是卖了一栋房子,他在《文学因缘》里面写了很多,然后就办了这个杂志,他说第一次出版的时候,从约稿到校样、印刷,都是他们几个人一起做,甚至骑脚踏车到印刷厂里盯着,那些印刷工人就说:“你们这些小伙子等着吧。”他们就赖在那里不走。印出来之后又骑脚踏车到各地去看卖了几本,甚至还假装问人家:“有没有《现代文学》杂志啊?”这都是白先勇讲的,他讲得比较精彩。有人买就会很高兴,有一个摆书摊的,一位诗人周梦蝶,就特别喜欢《现代文学》。这个故事白先勇已经讲过很多次了,他最近在香港中文大学又讲了,大概有五六百个学生听,听得很高兴。他为什么一直讲?我现在为什么一直重复他的论调呢?就是希望各位在写作的时候记得有这么一个传统。中国的文学创作,当然现在发表的机会很多,可是我要提倡的一个小传统就是,你不要以为你有创作的才能,写出来就很知足,要磨练,最好的办法就是同学之间互相看,最好给老师看。记得我的英文创作给一位老师看,他用红笔把我的文章“杀”掉三分之二,说你这都是废话,后来我教书的时候照样把我学生的文章给“杀”了。不能写废话,写小说同样如此。当时的《现代文学》,至少在写作方面,大家几乎有一个共同的、不成文的规定,就是不能写废话。而且我们心目中虽然没有什么政治倾向,可是基本上都反对当时的一些反共小说,甚至那种回归乡情、想东北、想湖南之类的东西。当时国民党所能够允许的官方文学就是这两类,就是回想当年、反共这些东西。可是同时,甚至于更早,在日本占领时代,台湾有一批作家,已经开始用清醒的写实方式在描写他们的乡土,所以后来“乡土派”被认为是台湾最宝贵的作家,赖和、钟理和这些人,现在他们的作品在台湾都已经变成经典了,我今天没有时间讲这些人的作品。在那种大环境之下,来创办一个杂志,可是这个杂志开宗明义就是要介绍西方现代主义文学,这个名词已经提出来了,杂志名叫《现代文学》,实际上应该是现代主义文学。这在台湾是个创举,因为在那种环境下,无论从理论的角度还是从历史的角度,你可以看出来,是不可能的事。为什么不可能呢?因为像我这种迷迷糊糊的人,当王文兴说我们介绍卡夫卡,我就说:“卡夫卡是谁呀?”我真的不知道卡夫卡是谁,只知道中文名字叫卡夫卡,他的德文名字、英文名字都不知道,也不知道他是德国人,多年之后才知道他是住在布拉格的德国人。
那么台湾的现代主义是怎么来的?我的这些同学是怎样把西方的一部分现代主义带到台湾来的?我现在回想起来,六十年代的《现代文学》的贡献正在于把我第一讲里面没有讲完的部分接上来、补上来了,我第一讲里面没有讲到英美的现代主义,而英美的现代主义特别是在四五十年代以后,也有相当明显的学院主义的色彩。各位看看英国最伟大的现代主义诗人艾略特,他虽然没有在学院里面教书,可是他的样子很像教授,他讲到传统与个人才具,他对于天主教、对于整个西方文学的涉猎和影响非常大,完全是一个学院派的诗人。和艾略特同时代的其他英美诗人,比如说埃兹拉·庞德(Ezra Pound),他们都是学识渊博而又喜欢写作的人。学院派的一个特征就是除了自己创作之外,还要读书,而且有一种学究气,英文叫做pedantic,在诗里面、小说里面引经据典,用典故来做游戏。各位如果看过艾略特的《荒原》就可以发现,光是注解就搞得你头昏脑胀。有人专门研究艾略特,花一个学期就研究一首诗,在美国有这种课,就讲艾略特的《荒原》。我们几个人上的都是外文系,为什么我们要上外文系呢?跟现在可能有点像,现在我听说全国最优秀的学生都在商学院,跟香港一样;我们那时候全台湾最优秀的学生大学是上医学院,然后是法学院,然后大概是理科,数理、工程,然后是文学院,商学院可能排在最后。也可以说这反映出当时台湾还是个农业社会,不像现在,没有光华管理学院。文学院里面只有五个系,就是中文系、外文系、历史系、哲学系、考古人类系。最冷门的是考古人类系,最吃香的就是外文系,我虽然中学成绩很好,可是我对数学有梦魇,我在回忆文章里面提到了,就是常常做噩梦,梦见数学考了鸭蛋,所以就没有胆量念理工科。那么医科呢,我跟鲁迅一样害怕开刀,我当时害怕医生,所以不敢学医科,那么剩下就只有文科和法科,我曾经考虑念法律,后来因为自己从小的兴趣,就说念文科吧。可是念文科没有想到学文学,我以为英文学好了就可以做外交官,可以和大使的女儿跳舞,现在想起来非常好笑。完全没有想到的就是大一大二的时候碰到这帮朋友,才开始接触文学,他们讲的文学我真是一点都不知道,可是我觉得办杂志是一件很好的事情,所以我就说我愿意帮忙。我跟白先勇说:“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。”我记得他给我的第一件差事就是做广告,第一期出来了,我们要在文学院里面贴各种广告,他就说:“你和戴成义去做广告好了。”戴成义就是戴天,香港的一名诗人。戴成义就把一张纸摆到地上,我就把纸按好,用脚往纸上一踩,象征性地用脚画一条弧线,写“《现代文学》第一期出版了”,我就到处去贴。我最近看到艾柯(Umberto Eco)写的一本书,他就特别提到欧洲的先锋派艺术,表演很重要。做广告就是一种所谓的gesture,一种手势,一种表演的方式,让大家知道我们的杂志出版了,我们就是要吓唬你,要反抗你。可是我们反抗的方式,不是在社会上反抗那些庸俗的布尔乔亚,而是在文学院的殿堂里贴我们自鸣得意的广告,其实我们的老师都是很同情我们的。这里面牵扯到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背景,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做这方面的研究,我想陈平原一定有兴趣,就是当时的课程到底是什么样的。我对于上课教的课程非常有兴趣,什么时候上什么课,会发生某一种影响,几乎没有例外,大家每天上什么课都很重要。当时我们上的课程是大一国文、英文、西洋通史、中国文学史,这些都是必修的。大二开始学英文作文、英文会话,会话是外国老师教,英文作文是当时在台湾的老师教。大三开始学英国文学和美国文学,特别是小说选读。我只记得一年只选读两本小说,一本是哈代的《还乡》(TheReturnoftheNative),一本是萨克雷的《名利场》(VanityFair)。最沉闷的是哈代的小说,当时是一个字一个字读的,老师教得非常沉闷,我们常常逃课。当然另外还有一些像《哲学概论》等课程。到了第四年的时候,才真正让我们分科,做我们有兴趣的东西。我大四时最有兴趣的是西洋戏剧,我差一点申请去耶鲁大学念戏剧,可惜没有申请到,不然的话Meryl Streep就变成我学妹了,之前演撒切尔夫人的那位。
文章来源:《新余学院学报》 网址: http://www.xyxyxb.cn/qikandaodu/2021/0617/622.htm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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