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湾的学院现代主义中西文化关系与中国现代文(7)
【作者】网站采编
【关键词】
【摘要】其实那是一个非常小的世界,一个封闭的世界,那时候台湾的学院是非常封闭的,封闭的世界刚好返照了卡夫卡自己的封闭的世界。大家知道卡夫卡是不喜
其实那是一个非常小的世界,一个封闭的世界,那时候台湾的学院是非常封闭的,封闭的世界刚好返照了卡夫卡自己的封闭的世界。大家知道卡夫卡是不喜欢出门的,他最充实的时光是在午夜,他下班之后躲在家里写作,每天写得非常亢奋,《判决》就是从晚上8点写到第二天早晨6点,一气呵成。他后来跟他的未婚妻说:“我不能和你结婚,因为我太喜欢写作了,我没有办法照顾你。”他跟他的未婚妻分手两次,搞得这个女人几乎精神崩溃。他其实就是个怪人。我觉得当时和卡夫卡的这种气质最相近的就是王文兴,王文兴在艺术上是一个非常执着的人,我跟他非常熟,可是我总觉得他生活在一个自我的艺术世界里面,表面上规规矩矩的,他聪明绝顶,可是他就在那里不停地看书,拿个小笔记本在那里写,有一次我问他在写什么东西,他说他在研究语言。他看到一些好的语言,英文的、中文的都要写下来,然后自己琢磨。为什么他现在写的《背海的人》写得那么怪?他是几十年的功夫练出来的,他这种执着是卡夫卡式的。当然也有很多台湾学者指出卡夫卡和爸爸的矛盾关系,那种反俄狄浦斯的关系,为了妈妈要杀他爸爸,结果他被他爸爸杀了,[注]俄狄浦斯情结是弑父情结,他杀死了父亲,娶了母亲;而“为了妈妈要杀他爸爸,结果他被他爸爸杀了”,这就是一种“反俄狄浦斯的关系”。——整理者注。这种反俄狄浦斯的关系,事实上直接进了王文兴的《家变》这个文本里面,《家变》把卡夫卡的这种模式推展到了台湾当时的那种环境里,跟另外一个模式合在一起,另外一个模式就是成长小说,而这个成长小说模式是王文兴从法国写实主义中总结出来的,是从福楼拜的小说《情感教育》那里来的。欧洲的成长小说是写实主义文学最重要的一方面,包括德国、法国、英国,当时我们也不过二十几岁,那个时候根本不懂,看了《少年维特的烦恼》就流眼泪,王文兴大一时已经看《情感教育》了。女同学看的是什么呢?是夏洛蒂·勃朗特的《简爱》,还有她妹妹写的《呼啸山庄》。
可是白先勇看的不是卡夫卡,我想卡夫卡对他的影响不是那么深,他看的有两个,一个是乔伊斯,一个是亨利·詹姆斯。这两位作家是直接对白先勇有影响的,所以我现在就跳过第二、第三期,因为托马斯·沃尔夫现在没有人看,他是个二流作家,我们是受骗了,受那些美国人的骗,所以没有什么好谈的。第三期的托马斯·曼是非常重要的,可是我觉得这一期编得非常弱,因为只有他的两个短篇小说,有一篇还是我这种三流翻译翻出来的,没有什么了不起;理论只翻译了一篇托马斯·曼自己写的讨论弗洛伊德的短文,还有一篇别人写托马斯·曼的文章,内容比较薄弱,当时我们对托马斯·曼没有什么了解,最可惜的就是我们没有人讨论《威尼斯之死》,我认为这是一篇非常重要的短篇小说。为什么会这样呢?比如说像里尔克,在中国大陆有光荣的传统,可是我们当时不大清楚,德国的现代主义我们最不熟悉,原因之一就是教我们德国文学的那位老师是专门教古典文学的,他不沾现代的东西,所以直到现在里尔克才在台湾红起来,现在台湾很多人喜欢里尔克。而我们是从英美传统进来的,最有名的两个作家都是英国的,一个是艾略特,一个就是乔伊斯。艾略特一半是美国人,他是从美国圣路易斯到英国的,可是他的诗太难懂,我今天没有时间跟各位讲他的《荒原》,这可是大学问。在第三期里,叶维廉翻译了他的《四个四重奏》,《四个四重奏》里面的第一首叫做《焚毁的诺顿》,我昨天晚上又看了一遍,突然发现他讲的时间问题,正是我在第一讲里面讲的什么叫做现时、什么叫做现在,过去跟将来的关系就从那里开始的。很多人认为艾略特是一个宗教式的诗人,甚至认为《四个四重奏》是一个宗教式的作品。那么为什么叶维廉要翻译他的《四个四重奏》?我想原因之一就是他没办法驾驭《荒原》,《荒原》太难翻译了,我不知道他们当时有没有看过赵萝蕤的翻译,相形之下,《四个四重奏》简单一些,而且他翻译得也不错,特别是第一首比较容易读。当然我们都知道《荒原》,甚至有人开始看它,但是看不懂。可是当看到乔伊斯的时候,每个人都看懂了,不是他的《尤利西斯》,而是他早期的两本书,一本是《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》,另外一本是《都柏林人》。
如果大家看第四期的乔伊斯专题的话,你就会发现内容非常充实,而且文章选得非常好。它里面包括一篇论文叫做《詹姆斯·乔伊斯与都柏林城》,正是这篇文章的作者把这个小说带到我们的课堂上,这个作者是从华盛顿大学到台湾大学来做访问教授,我还记得他穿的什么衣服,记得他的样子,他在我们班上就讲乔伊斯,虽然我听不太懂,但是我记得很清楚,他在我们班上讲都柏林城,他为我们杂志写的这篇文章,讲得非常仔细,就讲乔伊斯与都柏林城的问题。下面是另外一个学者研究乔伊斯的文章,没有人能看懂。再下面是艾略特评论《尤利西斯》的一个短文,还有一篇是《尤利西斯》里面的短短的一段,我认为是最容易懂的一段,就是出殡那段。出殡那段是最接近写实的一段,我在香港中文大学教书的时候,我一定会讲最后那段“摩莉的独白”,其实英文不难。我们是靠别人的评论带着我们,主题先行,我们心目中的乔伊斯,就是写《都柏林人》的乔伊斯,在《都柏林人》之前,他写了两部半自传式的成长小说,第一部是《英雄史蒂芬》,第二部是《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》。《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》王文兴特别熟,就是讲乔伊斯在非常封闭的、保守的、农村式的城市都柏林,他怎么样挣脱自己,怎么样想开创一个文学的新天地,所以《英雄史蒂芬》里面的史蒂芬就说:“我要在艺术上创造我的世界。”他的这种艺术观,其实是回应了维也纳的艺术观。大家记得维也纳有很多艺术家,认为艺术可以改变世界,可以改变道德,可以改变社会;可是到了乔伊斯的笔下,艺术就变成语言了,他没有办法改变当时的爱尔兰社会,所以乔伊斯的政治观是非常矛盾的,他一方面非常讨厌英国的殖民主义,一方面他又很讨厌他的那些同胞——都柏林人,最后他流浪到法国,死在瑞士的苏黎世,晚年多病,五十岁死的,他的《尤利西斯》是在巴黎的莎士比亚书店出版的。乔伊斯之所以很受外国学者重视,就是因为他代表了二十世纪的一种知识分子的典型,就是放逐,就是一种世界主义,还有对于乡土的暧昧感。每个人对于乡土都有一种暧昧感,又爱又恨,你如果非常喜欢乡土,就是写实主义,不可能有现代主义这种东西。
文章来源:《新余学院学报》 网址: http://www.xyxyxb.cn/qikandaodu/2021/0617/622.htm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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